尹秀回家在院子里坐了大半夜，初夏的凉风吹的透心凉，却吹不灭他心中翻滚的火焰。
他心中还在考虑带子履出宫体察民情的可行性，也在想妺喜终于有勇气直面子履，又忍不住想喏喏在瑶宫门前那个笑容。那样的笑容，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奴隶脸上呢？
尹说睡醒一觉，想起睡前自家傻儿子还在院子里发呆，于是开门过来一看，果然是还在。他走到尹秀身边，尹秀竟然都没有发现。
尹说拍了拍尹秀的肩膀，坐在他身边笑道：“年轻人有心事了？”尹秀被吓了一跳，看到是自己父亲，有些无奈的笑了：“父亲，天还凉，你怎么穿着中衣便出来了？”说着，他将自己的外袍脱给了尹说。
尹说也不客气，披着儿子的外袍便准备长期作战：“想什么，跟我说一说？我知道你在外面几年见多识广，可毕竟我是你爹，阅历不比你少。”
尹秀有些不好意思，沉吟了半天决定委婉的征询一下父亲的意见。“父亲，你说对我而言，是亲自去外面跑一跑看一看更好，还是留在家中请先生学习更好？”
尹说愣了愣。这个问题尹秀必然知道答案，根本无需任何疑问。想想这孩子的脾气，他知道他必然是有些话不好说出口，假借他自己来问他的意见。至于是什么人，尹说倒吸一口凉气。能让尹秀烦心的事，除了王还会有谁。
于是他斟酌片刻道：“各有各的好处吧。请先生在家学习，能够知荣辱明善恶；外出游历，能够增加见闻丰富阅历。其实若是论起来，二者结合起来才是最好的。
就像你，若是没有小时候的学习，出去看到那些东西，你会选择什么样的路？若是你一直留在家中，不知道阳城外的世界是什么样，又会变成什么样。
这还只是从你的角度来言。从父母的角度来说，我其实一直很担心你。又担心你不经大事不能成才，又担心你远游在外遇到什么危险。”
尹秀的耳朵动了动，他听到了重点。他如今在王的问题上遇到的便是这样的两难境遇。“那父亲做了什么选择呢？”
尹说侧头，拍着尹秀的肩膀，两条浓眉高高挑起：“你倒是给我个选择的机会啊。”顿了片刻，他接着道：“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，别人只能提供参考意见，并没有办法决定别人的选择。”
尹秀豁然开朗，这事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该发愁的事情，他应该提供给王另一条可选择的道路，让他自己做出选择。何况他现在还有了妺喜娘娘的倾心相助，他会做出最好的选择。
一个问题解决了，但还有两个问题萦绕在他心头。妺喜已然与王在一起，他是时候放下了，这事需要时间，不需父亲的意见。
因此他问了另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：“父亲，奴隶就该永远是奴隶吗？”尹说蓦然瞪大了双眼：“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尹秀知道这个话题不该提起，一如前段时间的情法王权的问题，都是前所未有。向来只有贵族与平民被贬为奴隶，却从未有奴隶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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